皇家如何保胎分娩和养护皇子史记

保胎分娩的措施与礼仪

by冯尔康

皇家基于对生育的特别重视，当后妃及其属下的宫女怀孕之后，一般的情形是得到特殊的优待，给予精神上的物质上的及医护方面的关照，同时做好迎接婴儿的接生、保育人员的准备，以利孕妇的保胎和顺利生产。

（一）彤史作宫人承幸记录。

宫内有多种女史，记录宫官六局二十四司的各自事务，其中尚仪局司赞司的彤史二人，系正六品女官，专管"后妃群妾御于君所，书其月日"。即具体记载宫人当夕的情形，包括月日时辰。

另据记录，当宫人进御之时，给她一只银手镯，戴在左手腕上，既御之后，离开皇帝寝宫时将银镯改戴在右手腕上，这种戴手腕的变化，理由是左手表示阳气，戴在左手就会受孕生男儿，而右手为阴气所在，女人既被皇帝御后，恢复自身的阴气，就将手镯改放在右手了。

既然有这样的详细笔录，后宫就不敢冒说怀孕的事情了，若是真怀孕也不能诬赖是乱说。明神宗时，李太后的慈宁宫王姓宫人被神宗私自幸御，有了身孕，神宗不愿意承认这件事，左右也不敢言明。

有一天神宗到慈宁宫，在吃饭时太后提到王宫女怀孕，可是皇帝不答话，太后无奈，叫人把内起居注拿来让皇帝过目，神宗赖不了帐，就册封王宫女为恭妃。恭妃生的是皇长子光宗，后来她被尊为皇太后。有了这样的登录，未来的皇子历史就有了原始的记录。

（二）优遇孕妇和重视胎教。

孕妇从心理上和物质上应当得到特殊的关怀，皇家对此有着相应的规定。清朝宫规，凡是怀孕的宫人，依照她内命妇的等级，增给她食用原额的一半；如果她的生母健在，允许其进宫照料女儿。

生育过的人有护理孕妇及教导保胎的经验，这不仅有利于胎儿的发育，孕妇由于母亲在身边，对克服衽娠恐惧亦不无作用。允许孕妇母亲进入大内，尤其是停留，乃特开大恩，因为平常不许宫眷出入内庭，即使特恩准许的探视，也是稍停就得出宫的，而现在竟然许可在内居住，实系异常措施，既照顾了孕妇，更重要的是为保胎，好诞生龙子女。

教导孕妇注意胎教，是宫中重视的事情，进行圣贤后妃太任的宣传即为其内容之一。太任是古圣人周文王的母亲，《史记》说她"端壹诚庄，维德之行"，怀孕之后，为了胎教，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为人，使胎儿受到良好的影响，她的具体做法是："目不视恶色，耳不听淫声，口不出傲言"，因而"能以胎教子，而生文王"。后世宣讲胎教，就以太任为典范。人们总说太任、太姒辅佐夫君奠定周朝八百载天下，所以一讲胎教就离不开太任。

除了允许母亲的照顾，还有太医对孕妇的诊视，清宫规则，凡宫主有孕，本宫首领太监照常值夜班外，"宫殿监奏派总管太监一人，率敬事房太监及御药房首领太监等上夜"。所谓"奏派"，是宫殿监提名，由皇帝指定，表明皇帝对宫人衽娠的高度重视。这些值夜班的人，一遇孕妇有异常情形，好进行处置，上夜的有御药房首领太监，可能就率领有太医，他会进行有效的紧急处理。

（三）临产的准备。

孕妇将近分娩的日子，医生、产婆、奶母、分娩用品、产房都要准备好。

孕妇快足月时，加强对她的护理。在宋代，怀孕将近七个月，孕妇本宫的医官报告他的上司，再由太监奏报皇帝，皇帝再次下令医官确定降诞的月份，派定产科大小方脉医宫值宿，画出产图方位，明确饮食禁忌，所需要用的药材，并照惯例赐给分娩所需要的银钱、大银盆、沉香酒、催生海马皮、装画胎衣瓶、帛、生莱、生艾、生母薑、生芋子、滤药布、莲肉、栗子、果子等物，既有生育必备的物品，又有寄寓生子吉祥及好养活观念的食物。

接生婆，古代通常称作稳婆、收生婆，宫中没有这种人，从民间选用，因为她们是世传的职业，登记在地方政府簿籍里，官员指定她们到皇宫应差，当皇家选秀女时，要她们参与应选人的身体检查，若有宫人临盆，备员的接生婆届时进宫收生，平常不许进宫。进宫时穿新衣，著高髻宫妆。

奶母，选自民间。明朝皇家设有礼仪房，俗称奶子府，通常由京师官员选择八十名有奶儿的妇女作为备选人员，称作"点卯奶口"，从中选出20人（生男口10人，生女口10人），人住奶子府，随时接受宫中的召用，称为"坐季奶口"。这些人每季度一轮换。在籍册的奶婆，挑选于军民之家，年龄在15岁至20岁之间，要有丈夫，而且要生第三胎在三个月以内的。选取时，要经由稳婆检验身体，不要有慢性病或疾病的。平时供给她们米肉，到光禄寺支领，冬天用煤炭等物，则由京城的商人办送。及至宫中分娩，从坐季奶口中选用数人，若是生的男儿则挑选产女孩的奶母，若生的是公主，就挑生男孩的奶婆。她们进宫时与收生婆一样，着新衣宫妆。先是试用个把月，然后留下一二人，就成为正式的奶母了。在北魏，世宗生的皇子频频死亡，及至肃宗出世，自以为春秋年长，尤其爱惜，予以特殊保养，选取良家宜子妇女做乳保，似乎乳母的条件更高一些。

（四）降诞礼仪与洗三礼。

皇子的诞生礼，据《礼记·内则》记载，是相当隆重而繁琐的，当然这表示君主对生子，尤其是嫡长子的重视。

产妇将分娩，移居月子房，国君每日不只一次地派人去问候；胎动将产，国君亲自去慰问，但不见产妇；分娩后国君一再遣人致候。分娩期间，国君斋戒。在宋朝，分娩日，产妇的宫官报告内侍衙门，转奏皇帝。元朝宫中生产，特设毡帐房，孕妇将足月移去居住，分娩后，待婴儿满月，才还回内寝，并将产房帐房赐给近臣。明朝宫人有娠铺宫，熹宗张裕妃"已有身铺宫"，册封，而过期不育，熹宗听信客氏、魏忠贤谗言，将她宫中的所有人员撤去，使她活活饿死。所以陈悰《天启宫词》云："无限风光转眼空，寻思反教悔铺宫。"

《礼记》叙述的三朝礼："国君世子生，告于君，接以太牢，宰掌具。三日，卜士负之，吉者宿斋，朝服寝门外，诗负之，射人以桑弧蓬矢六，射天地四方。保受乃负之，宰醴负子，赐之束帛。卜士之妻、大夫之妾，使食子。"这里讲的是嫡长子诞生礼，首先是王妃（皇后）报告国君世子（太子）降世了，国君以太牢之礼告于太庙，并令主管宫中事务的内宰准备各种用品和礼物，令卜士占卜，在三日内选定吉日，举行三朝礼，在这之前国君斋戒，至期朝服于寝外，举行射礼，表示男儿尚武，同时将世子交给由占卜选定的保姆，赐给她礼物，这保姆是士的妻子，或大夫的妾。如果生的是世子以外的儿子，则礼仪减等。唐代宗出世的第三天，他的祖父玄宗亲临他的洗三礼，由于他生得瘦弱，保姆抱了另外一个宫中的婴儿来蒙骗，企图赢得玄宗的喜悦，哪知皇帝倒不高兴，保姆立即叩头请罪，玄宗不愿意破坏嫡孙洗三好日子的和谐气氛，只是说保姆不懂事，要她赶快将孙儿抱来，及至见到真的高兴异常，并召太子来共同饮酒，以为一日三天子同堂，乐何如哉！这可谓皇子洗三的一段佳话。宋朝同样看重洗三礼，皇子自降生到过周岁，有十次礼仪，洗三为其一，皇帝要按例赏赐银绢。

（五）剃胎发礼、命名与纪录。

《礼记》内则讲，子生三月之内，应选择吉日剃胎发，到了那一天，家长沐浴更衣，准备食物。仪式开始，国君面向西方站立，王后面向东方站立，保姆代表王后致词，说今天让孺子见他的父王，国君答词，表示要以敬奉天祖的做人准则教导儿子，将来能很好地继承王位，说着，去拉儿子的小手，表示亲热，并给他赐名字，王后随即表示谨记夫君的指令；接着，王后将儿子交给师傅，师傅就将婴儿的名字转告给宫中命妇和宫女；随后，国君和王后进入寝宫，进食，如同举行大婚时那样；同时，国君将儿子的名字告诉家宰，由他转告皇族成员及大臣。宋朝皇子的剃胎发，事先由皇帝下令，学士院撰写净胎发祝寿文，届期宣读。剃胎发，人们有保存的习惯，明熹宗的胎发，由其奶母客氏收存，连同他的疮痂、历年所剪的头发、指甲，掉下的牙齿，用一幅黄色的锦缎包裹起来，放在小匣里，及至崇祯帝继位，勒令客氏出宫，客氏乃至熹宗梓宫前行礼，将包袱打开，把胎发等物一齐焚化。

皇子的命名，"不以日月，不以国，不以隐疾"，即不使用常用的字和含义不好的字，因为不许官员、百姓与他同名，如果运用常见的字，民间就不容易避讳了，同时不要病、恶之类的字，避免不吉利。前述国君将婴儿的名字告诉家宰，家宰记录下他的出生年月日及其生母，作为档案保存起来，并通告地方政府，地方上也记录存档。在清朝，皇子女降诞，由宫殿监记录他的生母和出生年月日时。皇家十年一修玉牒，逢到纂辑的时候，就将新生儿女叙人玉牒。皇子在尚未赐名以前，皆称皇子，不作行位的称呼，待到赐名之后，才称作皇几子。赐名的办法，是先由宗人府提出申请，得到皇帝批准后，内务府通知宫殿监，宫殿监奏交内阁，草拟嘉名，具折上呈，皇帝从中圈定一个，通知内务府和宗人府，至修玉牒时叙入。

命名中说的皇子师傅，系指宫内的命妇和女职官，不是奶母，也不是外傅。这种师傅要求很高，所谓"择于诸母与可者，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"。就是从母辈的诸妃嫔中，挑选一位宽厚温良而又不苟言笑的慈善人，用她来抚育皇子，以便养成好品格。这是来自民妇的乳母所难以做到的，所以要从妃嫔和女宫中择优任命。

生皇子是大喜事，皇帝往往因此赏赐有关宫人和朝臣，宋朝为分娩而准备的金银果子个、影金贴罗散花儿2个，显然是为散给宫人的。宋仁宗生女，从左藏库取绫罗八千匹，令工匠染色，以备应用。元朝后宫生育，如诞生的是皇子，赏赐百官金银彩缎，蒙语谓之"撤搭海"。因此而大赦的情形，则是非常特殊的了。

后宫从怀孕、保胎到分娩，以及婴儿洗三、剃胎发、命名，整个出世的过程，关键在婴儿顺利而健全地降生，各种相关的措施和相应的隆重仪式都是为此而制定出来的。皇子以非凡的面貌降临人间，如何能使他健康地成长，是皇家的新问题，下一节该说到它了。

皇子的养护

皇子的养护，与一般人家大不相同，矫贵难养，此其一；其二是养护情形复杂，有教育性质的，有监护性质的，有强夺占有的；其三，由于后妃嫔之间的争权夺利，因为母以子贵，为着争夺子嗣，常常来得特别厉害，以致危害皇子及其生母的性命，真是血雨腥风，令人想不到的残酷。

一般的情形，皇子是养于孺子室，生母抚育之外，同时交给师傅、奶母照料，这就是《礼记·内则》所说的"异为孺子，室于宫中"。有人帮助，不是减少生母的责任，或令她们少关心儿子，她们的心时刻放在儿郎身上。明人黄省曾《洪武官词》写道："金铺日月门将启，诸院争先画翠蛾。高髻纱笼向何处，六龙床上看皇哥。"写的是母亲早早起来，忙着打扮，好到别院去看望养在那里的儿子。可知皇子养在别宫，没有跟随母亲。皇后和生母都要对皇子进行人品的教导，笔者在胎教部分说到太任及其儿媳太姒，太姒是被认为教子有方的贤母，说她生育十个男儿，"教诲自少及长，未曾见邪僻之事，言当以正道持之也。"意即不让孩子看到邪恶的事情，对他讲的是正面道理。

后人鼓吹学习她的教子精神和方法，清朝就颇突出。每年新正期间，大内十二宫张挂《宫训图》，挂在长春宫的是《太姒诲子图》，高宗作赞词，说她"更勤教诲，有谷诒子。昭哉祀服，武周济美"。明成祖徐皇后训子，是用慈爱的精神，严格的要求，"导之以德，养之以廉逊，率之以勤俭"。人事的关怀之外，皇家还乞灵于各种神灵，为皇子求福，身体康宁，如明宪宗长子诞育，派遣太监到各山川祈祷保佑，不过山河不从人愿，皇子未到周岁死去。另有因皇子不好养活，托人代养，所托之人，或为后妃，或为宗室，或为民间，如唐玄宗的杨良媛生肃宗，卜者说"不宜养"，乃将他交给王皇后抚育，皇后无子，抚之如所生；玄宗宠爱的武惠妃生了两个儿子、一个女儿都殇逝了，及至诞育寿王，玄宗怕他还是短命，让宁王李宪养于他的府邸。

有的皇帝鉴于前头的皇子多夭折，认为放到民家最好养活，如汉和帝连着十几个皇子早逝，"后生者辄隐秘养于人间"，汉殇帝就是其中之一。和帝的这种养子方式，并非是唯一的，然而实不多见。

宫中的养育，常常不得其法，对皇子的成长不利，曹魏明帝皇子多夭亡，司徒王朗向他讲解保育幼儿的方法。他说少小的人儿，如果穿着太多，铺盖太厚，会使幼弱的肌肤经受不住，因此应当减少他们的着装，增强抵抗能力，就会寿比南山了。

他说的是最普通的道理，一般人都知道的，是非常浅显的生活常识，可是宫中太娇贵皇子，倒违背养护常识，不利皇子健壮成长。孺子室，非有关人员，不得无故进入，以免嘈杂，惊吓幼童，可是宫中设有猫儿房，养了很多猫，受到皇帝宠爱的，还有封号，谁也不敢惹，另有鸽子，猫叫和鸽子飞鸣发出噪音会吓得婴儿抽风死亡，故而记载说："凡皇子女婴孺时，多有被猫叫得惊风薨夭者，有谁敢言，或只于所居近处禁止几年可也。"这就是说，孺婴受惊吓死去，宫人不敢说明原因，猫儿继续为害，控制不了，婴孺死亡也就相继不绝了。

宫中物品的掉落，有时也会吓死婴儿。如天启六年五月皇贵妃任氏宫内器物陨落，使才生几个月的皇三子受惊死去。冬天宫中所用取暖的木炭，自然是上好的质量，但如经伏雨久淋，性未过尽而火气太炽，能使人中毒，昏迷呕吐，大人还受得了，皇子女幼弱，如何经受得起，凡是乳母怕冷的，多烧炭火，皇子女就有中毒的，陷于不测。这已经涉及到乳母的为人与哺养态度，自然不会人人都那么精心的。康熙年间第十一公主的奶母不精意出了事，她的丈夫被关押在内务府慎刑司，其他的家人发配边地，清圣祖为此发出上谕，特令小阿哥、小公主、小格格处的奶母精心养育，不许怠慢。

看来，皇家养育皇子的物质条件异常完备，人力非常充沛，可是方法不一定得当，因而效果很难是理想的。倒不是民间召来的乳母不懂其法，或者不尽心，而是宫中的制度限制了她们养育能力的发挥。

上面说的是通常的养育情形，现在观察养母监护的抚养。养母是以被养人为儿子，被养人以养母为母，有明确的母子名份，通常是皇帝指定的，大多能够形成正常的母子关系。一般来讲养母的身分要比生母高一些，或者生母亡故了，才由他人代养。

宫中出现养他人之子为子的现象，当不晚于秦国，夏氏生的秦庄襄王，"为华阳夫人所子"，《汉书》师古注曰："子，谓养以为子。"明确说明秦孝文王的华阳夫人以夏氏生的秦襄王为儿子，笔者讲的养母子的母子名份就是由此而理解的，不过以后的事实还多着哩！汉宣帝的许太子的生母早逝，太子几乎被霍皇后暗害，宣帝为着保护太子，在后宫中选择素来谨慎而没有儿子的王婕妤，立为皇后，命她"母养太子"，十六年以后太子即位，就是元帝。

汉明帝的马皇后无子，宫中的贾贵人是马后同父异母姊的女儿，生育肃宗，明帝因马后无子，命她养育肃宗，"后于是尽心抚育，劳悴过于所生，肃宗亦孝性惇笃"，养母子之间始终和睦无间，肃宗即位后关照马后家族，而对生母及其娘家则少恩典。曹操的妾刘氏生子修，刘氏早亡，稚子由丁夫人养育，丁氏真将子修当儿子，以自己的嫡妻身分和有子修为子，而看不上另一个妾卞氏和她的儿子们。

孙权宠信妃徐氏，命其"母养子登"，后来孙登立为太子。宋仁宗的冯贤妃有养女林美人，为神宗生了两个男儿，可是林美人早死，冯妃乃代她养子，如同亲生。也有母养公主的情形，如宋仁宗的延安郡君张氏抚养鲁国大长宫主。金宣宗王皇后无子，将其姊淑妃所生的哀宗"养为己子"。等等，不必繁举。

养母子的法定关系，使他们具有荣辱与共的共同命运，比如马皇后与汉肃宗的和谐一致，有的养母则因养子的不幸遭遇而受到牵连。曹子修随曹操出征张繡而遇害，其养母丁夫人认为他是真正被曹操所害，总是数道曹操，哭泣无时，曹操乃将她休弃。

唐宪宗宠爱的杜秋，抚养皇子漳王，后来漳王被诬陷夺爵，杜秋被放黜出宫，过贫穷的生活，以致诗人杜牧为她写出同情的《杜秋娘诗》。后唐明宗宫人生子及女，明宗令王淑妃母养他们，这个皇子是许王李从益，及至石晋的建立，以许王承奉后唐宗祀，而刘知远灭石晋，则杀害王氏和李从益。

以上母养之子，都是后宫生育的，还有后宫无子，择取宗室的儿子，交由后妃抚养，准备立为太子，继承皇位，这是宋朝屡次发生的事情。宋仁宗无子，杨淑妃常劝他在近属宗支中择选幼儿，养于宫中，后来挑选了濮王的四岁儿子入宫，交给曹皇后和苗贵妃抚养，七岁时立为皇子，这就是后来继位的英宗。高宗皇太子殇逝，又不能再生育，就从宋太祖的裔孙中找寻继嗣，取伯玖入宫，由吴才人（后为皇后）母养，伯琮归张婕妤抚育，张氏故世，都由吴氏养育，伯琮后来继位，是为孝宗，伯玖则被高宗封为皇侄、信王。

孝宗的孙子宁宗无嗣，选六岁的宗人子赵询养于宫中，立为皇太子，但到29岁亡故，又选赵竑入宫，立为皇子，他不满于权臣史弥远与杨皇后的干政，史、杨遂又召赵昀为皇子，宁宗死，史、杨径立赵昀为帝，是为理宗。理宗只生育一个女儿，又是没有儿子的人，遂将母弟赵禥立为皇子、皇太子，养于宫中，是为后来的度宗。在赵宋以前，刘宋太宗晚年不能生育，将几个弟弟的姬妾所生的儿子取入宫中，令所爱的妃嫔抚养，而杀其生母，其中的顺帝，就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，由陈昭华母养的。顺帝继位，陈氏因而进位皇太妃。

本文选自常建华《中国日常生活史读本》北大出版社/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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